时艰谬典属,遂堕讥谗中。言者傥易地,吾誉超吴蒙。
十年忝高位,砥道如蚕丛。世屯际颠危,遑恤自谋工。
衰病不得息,矧欲巢云松。金瓯作孤注,愚虑羞从同。
皲手理纷丝,凡百嗟蒙耳。外侮既沓至,惟口虞兴戎。
固圉抉樊篱,谁欤郭令公。可怜绕指钢,樽俎皆折冲。
力未剸虎狼,况能驯駏蛩。暂期兵祸戢,自治仍从容。
养锐事征伐,安知吾道穷。高远自卑迩,郑宋殊昭聋。
人情骛风影,利刃纷交攻。四至怵投柱,金铄如在镕。
臣罪难自明,藉草诚宜通。新疆但编管,减死嘶边风。
去国限三宿,修途无停踪。昨度庆都山,骑步犹憧憧。
今兹太原道,村醪聆梵钟。登高此佳日,黄华何处逢。
吾睫不自察,明决夫何为。栋压靡怨怒,下瓦频操箠。
辕固述黄老,汉廷留令仪。阨运逮今日,周孔难为师。
何况晁贾俦,挟筴虚千时。穷变通久理,毅力庸起衰。
意歧成枘凿,鱼睨骇新奇。填海鸟何拙,移山愚可嗤。
委随工自了,谁与扶艰危。天心妙转圜,呼吁通神祇。
九日王胡镇与阎成叔别越日宿祁县奉寄。清代。张荫桓。 时艰谬典属,遂堕讥谗中。言者傥易地,吾誉超吴蒙。十年忝高位,砥道如蚕丛。世屯际颠危,遑恤自谋工。衰病不得息,矧欲巢云松。金瓯作孤注,愚虑羞从同。皲手理纷丝,凡百嗟蒙耳。外侮既沓至,惟口虞兴戎。固圉抉樊篱,谁欤郭令公。可怜绕指钢,樽俎皆折冲。力未剸虎狼,况能驯駏蛩。暂期兵祸戢,自治仍从容。养锐事征伐,安知吾道穷。高远自卑迩,郑宋殊昭聋。人情骛风影,利刃纷交攻。四至怵投柱,金铄如在镕。臣罪难自明,藉草诚宜通。新疆但编管,减死嘶边风。去国限三宿,修途无停踪。昨度庆都山,骑步犹憧憧。今兹太原道,村醪聆梵钟。登高此佳日,黄华何处逢。吾睫不自察,明决夫何为。栋压靡怨怒,下瓦频操箠。辕固述黄老,汉廷留令仪。阨运逮今日,周孔难为师。何况晁贾俦,挟筴虚千时。穷变通久理,毅力庸起衰。意歧成枘凿,鱼睨骇新奇。填海鸟何拙,移山愚可嗤。委随工自了,谁与扶艰危。天心妙转圜,呼吁通神祇。
(1837—1900)广东南海人。字樵野,一字皓峦。捐资为知县。光绪间,历山东登莱青道、安徽徽宁汝太广道;八年,以三品京堂,直总理衙门,有知外务之誉。旋因故降官。十一年,充出使美、日、秘鲁三国大臣,办理华工被害案件,争得美方赏银。十六年,还国,仍直总理衙门,历迁户部左侍郎。甲午战争后,历访英、法、德、俄等国,归国后曾陈自强之策。戊戌变法期间,受命管理京师矿务、铁路总局,与康有为往来甚密。政变后,遣戍新疆。西太后对外宣战后,被诬杀。有《三洲日记》、《英轺日记》、《铁画楼诗文钞》等。 ...
张荫桓。 (1837—1900)广东南海人。字樵野,一字皓峦。捐资为知县。光绪间,历山东登莱青道、安徽徽宁汝太广道;八年,以三品京堂,直总理衙门,有知外务之誉。旋因故降官。十一年,充出使美、日、秘鲁三国大臣,办理华工被害案件,争得美方赏银。十六年,还国,仍直总理衙门,历迁户部左侍郎。甲午战争后,历访英、法、德、俄等国,归国后曾陈自强之策。戊戌变法期间,受命管理京师矿务、铁路总局,与康有为往来甚密。政变后,遣戍新疆。西太后对外宣战后,被诬杀。有《三洲日记》、《英轺日记》、《铁画楼诗文钞》等。
黄初三年,余朝京师,还济洛川。古人有言,斯水之神,名曰宓妃。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,遂作斯赋,其词曰:
余从京域,言归东藩,背伊阙,越轘辕,经通谷,陵景山。日既西倾,车殆马烦。尔乃税驾乎蘅皋,秣驷乎芝田,容与乎阳林,流眄乎洛川。于是精移神骇,忽焉思散。俯则未察,仰以殊观。睹一丽人,于岩之畔。乃援御者而告之曰:“尔有觌于彼者乎?彼何人斯,若此之艳也!”御者对曰:“臣闻河洛之神,名曰宓妃。然则君王所见,无乃是乎?其状若何,臣愿闻之。”
洛神赋。两汉。曹植。 黄初三年,余朝京师,还济洛川。古人有言,斯水之神,名曰宓妃。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,遂作斯赋,其词曰: 余从京域,言归东藩,背伊阙,越轘辕,经通谷,陵景山。日既西倾,车殆马烦。尔乃税驾乎蘅皋,秣驷乎芝田,容与乎阳林,流眄乎洛川。于是精移神骇,忽焉思散。俯则未察,仰以殊观。睹一丽人,于岩之畔。乃援御者而告之曰:“尔有觌于彼者乎?彼何人斯,若此之艳也!”御者对曰:“臣闻河洛之神,名曰宓妃。然则君王所见,无乃是乎?其状若何,臣愿闻之。” 余告之曰:其形也,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荣曜秋菊,华茂春松。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,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。远而望之,皎若太阳升朝霞。迫而察之,灼若芙蕖出渌波。秾纤得衷,修短合度。肩若削成,腰如约素。延颈秀项,皓质呈露,芳泽无加,铅华弗御。云髻峨峨,修眉联娟,丹唇外朗,皓齿内鲜。明眸善睐,靥辅承权,瓌姿艳逸,仪静体闲。柔情绰态,媚于语言。奇服旷世,骨像应图。披罗衣之璀粲兮,珥瑶碧之华琚。戴金翠之首饰,缀明珠以耀躯。践远游之文履,曳雾绡之轻裾。微幽兰之芳蔼兮,步踟蹰于山隅。于是忽焉纵体,以遨以嬉。左倚采旄,右荫桂旗。攘皓腕于神浒兮,采湍濑之玄芝。 余情悦其淑美兮,心振荡而不怡。无良媒以接欢兮,托微波而通辞。愿诚素之先达兮,解玉佩以要之。嗟佳人之信修兮,羌习礼而明诗。抗琼珶以和予兮,指潜渊而为期。执眷眷之款实兮,惧斯灵之我欺。感交甫之弃言兮,怅犹豫而狐疑。收和颜而静志兮,申礼防以自持。 于是洛灵感焉,徙倚彷徨。神光离合,乍阴乍阳。竦轻躯以鹤立,若将飞而未翔。践椒涂之郁烈,步蘅薄而流芳。超长吟以永慕兮,声哀厉而弥长。尔乃众灵杂遝,命俦啸侣。或戏清流,或翔神渚。或采明珠,或拾翠羽。从南湘之二妃,携汉滨之游女。叹匏瓜之无匹兮,咏牵牛之独处。扬轻袿之猗靡兮,翳修袖以延伫。体迅飞凫,飘忽若神。凌波微步,罗袜生尘。动无常则,若危若安。进止难期,若往若还。转眄流精,光润玉颜。含辞未吐,气若幽兰。华容婀娜,令我忘餐。 于是屏翳收风,川后静波。冯夷鸣鼓,女娲清歌。腾文鱼以警乘,鸣玉鸾以偕逝。六龙俨其齐首,载云车之容裔。鲸鲵踊而夹毂,水禽翔而为卫。于是越北沚,过南冈,纡素领,回清阳,动朱唇以徐言,陈交接之大纲。恨人神之道殊兮,怨盛年之莫当。抗罗袂以掩涕兮,泪流襟之浪浪。悼良会之永绝兮,哀一逝而异乡。无微情以效爱兮,献江南之明珰。虽潜处于太阴,长寄心于君王。忽不悟其所舍,怅神宵而蔽光。 于是背下陵高,足往神留。遗情想像,顾望怀愁。冀灵体之复形,御轻舟而上溯。浮长川而忘返,思绵绵而增慕。夜耿耿而不寐,沾繁霜而至曙。命仆夫而就驾,吾将归乎东路。揽騑辔以抗策,怅盘桓而不能去。
哭单父梁九少府。唐代。高适。 开箧泪沾臆,见君前日书。夜台今寂寞,犹是子云居。畴昔贪灵奇,登临赋山水。同舟南浦下,望月西江里。契阔多离别,绸缪到生死。九原即何处,万事皆如此。晋山徒嵯峨,斯人已冥冥。常时禄且薄,殁后家复贫。妻子在远道,弟兄无一人!十上多苦辛,一官常自哂。青云将可致,白日忽先尽。唯有身后名,空留无远近。
曷(盍)尝观于富人之稼乎?其田美而多,其食足而有余。其田美而多,则可以更休,而地力得全;其食足而有余,则种之常不后时,而敛之常及其熟。故富人之稼常美,少秕而多实,久藏而不腐。
今吾十口之家,而共百亩之田。寸寸而取之,日夜以望之,锄、铚、耰、艾,相寻于其上者如鱼鳞,而地力竭矣。种之常不及时,而敛之常不待其熟。此岂能复有美稼哉?
稼说送张琥。宋代。苏轼。 曷(盍)尝观于富人之稼乎?其田美而多,其食足而有余。其田美而多,则可以更休,而地力得全;其食足而有余,则种之常不后时,而敛之常及其熟。故富人之稼常美,少秕而多实,久藏而不腐。 今吾十口之家,而共百亩之田。寸寸而取之,日夜以望之,锄、铚、耰、艾,相寻于其上者如鱼鳞,而地力竭矣。种之常不及时,而敛之常不待其熟。此岂能复有美稼哉? 古之人,其才非有以大过今之人也。平居所以自养而不敢轻用,以待其成者,闵闵焉,如婴儿之望之长也。弱者养之,以至于刚;虚者养之,以至于充。三十而后仕,五十而后爵。信于久屈之中,而用于至足之后;流于既溢之余,而发于持满之末。此古之人所以大过人,而今之君子所以不及也。 吾少也有志于学,不幸而早得与吾子同年,吾子之得,亦不可谓不早也。吾今虽欲自以为不足,而众已妄推之矣。呜呼!吾子其去此,而务学也哉!博观而约取,厚积而薄发,吾告子止于此矣。 子归过京师而问焉,有曰辙、子由者,吾弟也,其亦以是语之。
送客归江州。唐代。韩翃。 东归复得采真游,江水迎君日夜流。客舍不离青雀舫,人家旧在白鸥洲。风吹山带遥知雨,露湿荷裳已报秋。闻道泉明居止近,篮舆相访为淹留。
稻田。唐代。韦庄。 绿波春浪满前陂,极目连云稏肥。更被鹭鹚千点雪,破烟来入画屏飞。
春日田园杂兴。宋代。范成大。 柳花深巷午鸡声,桑叶尖新绿未成。坐睡觉来无一事,满窗晴日看蚕生。土膏欲动雨频催,万草千花一饷开;舍后荒畦犹绿秀,邻家鞭笋过墙来。高田二麦接山青,傍水低田绿未耕;桃奇满村春似锦,踏歌椎鼓过清明。老盆初熟杜茅柴,携向田头祭社来。巫媪莫嫌滋味薄,旗亭官酒更多灰。社下烧钱鼓似雷,日斜扶得醉翁回。青枝满地花狼藉,知是儿孙斗草来。骑吹东来里巷喧,行春车马闹如烟。系牛莫系门前路,移系门西系碡边。寒食花枝插满头,蒨裙青袂几扁舟。一年一度游山寺,不上灵岩即虎丘。郭里人家拜扫回,新开醪酒荐青梅。日长路好城门近,借我茅亭暖一杯。步屧寻春有好怀,雨余蹄道水如杯。随人黄犬搀前去,走到溪边忽自回。种园得果廑赏劳,不奈儿童鸟雀搔。已插棘针樊笋径,更铺渔纲盖樱桃。吉日初开种稻包,南山雷动雨连宵。今年不欠秧田水,新涨看看拍小桥。桑下春蔬绿满畦,菘心青嫩芥苔肥。溪头洗择店头卖,日暮裹盐沽酒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