翩翩佳公子,客华耀朝暾。门盛崔家戟,家传汉相尊。
弟兄才调俱第一,六龙八骏何足论。哲昆射策得高第,少弟亦邀天子恩。
连镳俱过上林苑,纵辔时经铜马门。铜马门前铺绣埒,五侯七贵多交结。
曾从复道入南宫,还向建章过北阙。归来寒拂紫貂裘,银烛金尊销百忧。
美人燕赵迎歌馆,狎客新丰上酒楼。酒楼歌馆回波舞,曲成便付梨园谱。
雁柱银筝乐未央,鬘鬋姱容何嫭妩。行觞伫立久徘徊,但愿公子朱颜开。
乍听金梁莺语细,还看珠履雁行来。雕轮华毂无时绝,子云笔札君卿舌。
回骑多过主簿家,扫门要使监奴说。座中醉客辖偏投,堂上留髡烛已灭。
鹦鹉遥遥自陇西,名花往往来南粤。鹦鹉名花何处藏,前头广榭后雕房。
飞甍日丽鸳鸯瓦,绣户香消翡翠床。窦融厩室自连互,马防观阁生辉光。
甲第云霞雄帝里,田宅膏腴满故乡。故乡佳丽一相忆,桂楫兰桡来往亟。
伐鼓南来驿路迎,扬舲直下通津塞。甘宁锦缆弃不收,鄂君绣被欢无极。
玉津园内鸟欲啼,伯通桥下人如织。更植乌椑金谷帝,常穿曲沼芳林侧。
据坐胡床时疾呼,曲韝绿帻平头奴。张翰善赋周小史,霍氏群知冯子都。
横行讵畏洛阳令,争道还欺上大夫。转日回天真莫比,自言富贵长如此。
未诵应璩《百一诗》,宁晓宽饶切谏语。尚冠里中鸮乱鸣,廷尉门前雀栖止。
梁松得罪岂无因,张让吊丧非得已。霆雷倏忽下彤墀,远戍穷边悔已迟。
东朝语不闻都尉,旧馆人皆去魏其。白发高堂犹议遣,斑衣爱子尽相随。
金阙回看肠已断。玉关生入梦堪悲。陂田苑囿输公府,厮养髯奴向北陲。
安国灰然那可待,子卿羝乳竟何时。从古豪华如转烛,奔车覆辙看相续。
海鱼有日困泥沙,破巢之下无完族。吾慕李子坚,身是司徒儿。
变名入公府,不遣同舍知。吾慕袁夏甫,国相以为父。
谒吏不见通,却车更徒步。古人高踪不可求,今人龌龊难为谋。
且漫垂鞭踏歌去,白云无尽香山秋。
公子行。清代。徐乾学。 翩翩佳公子,客华耀朝暾。门盛崔家戟,家传汉相尊。弟兄才调俱第一,六龙八骏何足论。哲昆射策得高第,少弟亦邀天子恩。连镳俱过上林苑,纵辔时经铜马门。铜马门前铺绣埒,五侯七贵多交结。曾从复道入南宫,还向建章过北阙。归来寒拂紫貂裘,银烛金尊销百忧。美人燕赵迎歌馆,狎客新丰上酒楼。酒楼歌馆回波舞,曲成便付梨园谱。雁柱银筝乐未央,鬘鬋姱容何嫭妩。行觞伫立久徘徊,但愿公子朱颜开。乍听金梁莺语细,还看珠履雁行来。雕轮华毂无时绝,子云笔札君卿舌。回骑多过主簿家,扫门要使监奴说。座中醉客辖偏投,堂上留髡烛已灭。鹦鹉遥遥自陇西,名花往往来南粤。鹦鹉名花何处藏,前头广榭后雕房。飞甍日丽鸳鸯瓦,绣户香消翡翠床。窦融厩室自连互,马防观阁生辉光。甲第云霞雄帝里,田宅膏腴满故乡。故乡佳丽一相忆,桂楫兰桡来往亟。伐鼓南来驿路迎,扬舲直下通津塞。甘宁锦缆弃不收,鄂君绣被欢无极。玉津园内鸟欲啼,伯通桥下人如织。更植乌椑金谷帝,常穿曲沼芳林侧。据坐胡床时疾呼,曲韝绿帻平头奴。张翰善赋周小史,霍氏群知冯子都。横行讵畏洛阳令,争道还欺上大夫。转日回天真莫比,自言富贵长如此。未诵应璩《百一诗》,宁晓宽饶切谏语。尚冠里中鸮乱鸣,廷尉门前雀栖止。梁松得罪岂无因,张让吊丧非得已。霆雷倏忽下彤墀,远戍穷边悔已迟。东朝语不闻都尉,旧馆人皆去魏其。白发高堂犹议遣,斑衣爱子尽相随。金阙回看肠已断。玉关生入梦堪悲。陂田苑囿输公府,厮养髯奴向北陲。安国灰然那可待,子卿羝乳竟何时。从古豪华如转烛,奔车覆辙看相续。海鱼有日困泥沙,破巢之下无完族。吾慕李子坚,身是司徒儿。变名入公府,不遣同舍知。吾慕袁夏甫,国相以为父。谒吏不见通,却车更徒步。古人高踪不可求,今人龌龊难为谋。且漫垂鞭踏歌去,白云无尽香山秋。
徐乾学(1631—1694年),字原一、幼慧,号健庵、玉峰先生,清代大臣、学者、藏书家。江苏昆山人,清初大儒顾炎武外甥,与弟元文、秉义皆官贵文名,人称“昆山三徐”。康熙九年(1670年)进士第三名(探花),授编修,先后担任日讲起居注官、《明史》总裁官、侍讲学士、内阁学士,康熙二十六年(1687年),升左都御史、刑部尚书。曾主持编修《明史》、《大清一统志》、《读礼通考》等书籍,著《憺园文集》三十六卷。家有藏书楼“传是楼”,乃中国藏书史上著名的藏书楼。 ...
徐乾学。 徐乾学(1631—1694年),字原一、幼慧,号健庵、玉峰先生,清代大臣、学者、藏书家。江苏昆山人,清初大儒顾炎武外甥,与弟元文、秉义皆官贵文名,人称“昆山三徐”。康熙九年(1670年)进士第三名(探花),授编修,先后担任日讲起居注官、《明史》总裁官、侍讲学士、内阁学士,康熙二十六年(1687年),升左都御史、刑部尚书。曾主持编修《明史》、《大清一统志》、《读礼通考》等书籍,著《憺园文集》三十六卷。家有藏书楼“传是楼”,乃中国藏书史上著名的藏书楼。
於潜僧绿筠轩。宋代。苏轼。 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。人瘦尚可肥,士俗不可医。旁人笑此言,似高还似痴。若对此君仍大嚼,世间那有扬州鹤?
赠从弟·其一。魏晋。刘桢。 泛泛东流水,磷磷水中石。蘋藻生其涯,华叶纷扰溺。采之荐宗庙,可以羞嘉客。岂无园中葵?懿此出深泽。
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,宋玉景差侍。有风飒然而至,王乃披襟而当之,曰:“快哉此风!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?”宋玉对曰:“此独大王之风耳,庶人安得而共之!”
王曰:“夫风者,天地之气,溥畅而至,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。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,岂有说乎?”宋玉对曰:“臣闻于师:枳句来巢,空穴来风。其所托者然,则风气殊焉。”
风赋。先秦。宋玉。 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,宋玉景差侍。有风飒然而至,王乃披襟而当之,曰:“快哉此风!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?”宋玉对曰:“此独大王之风耳,庶人安得而共之!” 王曰:“夫风者,天地之气,溥畅而至,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。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,岂有说乎?”宋玉对曰:“臣闻于师:枳句来巢,空穴来风。其所托者然,则风气殊焉。” 王曰:“夫风始安生哉?”宋玉对曰:“夫风生于地,起于青苹之末。侵淫溪谷,盛怒于土囊之口。缘太山之阿,舞于松柏之下,飘忽淜滂,激飏熛怒。耾耾雷声,回穴错迕。蹶石伐木,梢杀林莽。至其将衰也,被丽披离,冲孔动楗,眴焕粲烂,离散转移。故其清凉雄风,则飘举升降。乘凌高城,入于深宫。抵华叶而振气,徘徊于桂椒之间,翱翔于激水之上。将击芙蓉之精。猎蕙草,离秦衡,概新夷,被荑杨,回穴冲陵,萧条众芳。然后徜徉中庭,北上玉堂,跻于罗帏,经于洞房,乃得为大王之风也。故其风中人状,直惨凄惏栗,清凉增欷。清清泠泠,愈病析酲,发明耳目,宁体便人。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。” 王曰:“善哉论事!夫庶人之风,岂可闻乎?”宋玉对曰:“夫庶人之风,塕然起于穷巷之间,堀堁扬尘,勃郁烦冤,冲孔袭门。动沙堁,吹死灰,骇溷浊,扬腐余,邪薄入瓮牖,至于室庐。故其风中人状,直憞溷郁邑,殴温致湿,中心惨怛,生病造热。中唇为胗,得目为篾,啖齰嗽获,死生不卒。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。”
岁在壬午,余与晦木泽望入四明,自雪窦返至过云。雰霭淟浊,蒸满山谷,云乱不飞,瀑危弗落,遐路窈然。夜行撤烛,雾露沾衣,岚寒折骨,相视褫气。呼嗟咽续,忽尔冥霁地表。云敛天末,万物改观,浩然目夺。小草珠圆,长条玉洁,珑松插于幽篁,缨络缠于萝阙。琮俯仰,金奏石搏。虽一叶一茎之微,亦莫不冰缠而雾结。余愕眙而叹曰:“此非所谓木冰乎?春秋书之,五行志之,奈何当吾地而有此异也?”言未卒,有居僧笑于傍曰:“是奚足异?山中苦寒,才入冬月,风起云落,即冻飘山,以故霜雪常积也。”
盖其地当万山之中,嚣尘沸响,扃人间。屯烟佛照,无殊阴火之潜,故为葕阳之所不入。去平原一万八千丈,刚风疾轮,侵铄心骨。南箕哆口,飞廉弭节;土囊大隧,所在而是。故为勃郁烦冤之所不散,溪回壑转,蛟螭蠖蛰,山鬼窈窕,腥风之冲动,震瀑之敲嗑。天呵地吼,阴崖冱穴,聚雹堆冰,故为玄冥之所长驾;群峰灌顶,北斗堕脅,藜蓬臭蔚,虽焦原竭泽,巫吁魃舞。常如夜行秋爽,故为曜灵之所割匿。且其怪松入枫,礜石罔草,碎碑埋甎,枯胔碧骨,皆足以兴吐云雨。而仙宫神治,山岳炳灵,高僧悬记,冶鸟木客,窅崒幽深。其气皆敛而不扬,故恒寒而无燠。
过云木冰记。清代。黄宗羲。 岁在壬午,余与晦木泽望入四明,自雪窦返至过云。雰霭淟浊,蒸满山谷,云乱不飞,瀑危弗落,遐路窈然。夜行撤烛,雾露沾衣,岚寒折骨,相视褫气。呼嗟咽续,忽尔冥霁地表。云敛天末,万物改观,浩然目夺。小草珠圆,长条玉洁,珑松插于幽篁,缨络缠于萝阙。琮俯仰,金奏石搏。虽一叶一茎之微,亦莫不冰缠而雾结。余愕眙而叹曰:“此非所谓木冰乎?春秋书之,五行志之,奈何当吾地而有此异也?”言未卒,有居僧笑于傍曰:“是奚足异?山中苦寒,才入冬月,风起云落,即冻飘山,以故霜雪常积也。” 盖其地当万山之中,嚣尘沸响,扃人间。屯烟佛照,无殊阴火之潜,故为葕阳之所不入。去平原一万八千丈,刚风疾轮,侵铄心骨。南箕哆口,飞廉弭节;土囊大隧,所在而是。故为勃郁烦冤之所不散,溪回壑转,蛟螭蠖蛰,山鬼窈窕,腥风之冲动,震瀑之敲嗑。天呵地吼,阴崖冱穴,聚雹堆冰,故为玄冥之所长驾;群峰灌顶,北斗堕脅,藜蓬臭蔚,虽焦原竭泽,巫吁魃舞。常如夜行秋爽,故为曜灵之所割匿。且其怪松入枫,礜石罔草,碎碑埋甎,枯胔碧骨,皆足以兴吐云雨。而仙宫神治,山岳炳灵,高僧悬记,冶鸟木客,窅崒幽深。其气皆敛而不扬,故恒寒而无燠。 余乃喟然曰:“嗟乎!同一寒暑,有不听命于造化之地;同一过忒,有无关于吉凶之占。居其间者,亦岂无凌峰掘药,高言畸行,无与于人世治乱之数者乎?”余方龃龉世度,将欲过而问之。
首秋轮台。唐代。岑参。 异域阴山外,孤城雪海边。秋来唯有雁,夏尽不闻蝉。雨拂毡墙湿,风摇毳幕羶。轮台万里地,无事历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