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发念旧欢,抚心常忽忽。馀生复何求,白日待西没。
译文: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,我受任右丞相兼枢密使,统率全国各路兵马。当时元兵已经逼近都城北门外,交战、防守、转移都来不及做了。满朝大小官员会集在左丞相吴坚家里,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适逢双方使者的车辆往来频繁,元军邀约宋朝主持国事的人前去相见,大家认为我去一趟就可以解除祸患。国事到了这种地步,我不能顾惜自己了;估计元方也许可以用言词打动。当初,使者奉命往来,并没有被扣留在北方的,我就更想察看一下元方的虚实,回来谋求救国的计策。于是,辞去右丞相职位,第二天,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前往。
注释: 德祐二年:即公元1276年德祐:宋恭帝的年号。枢密使:宋朝所置掌管军事的最高长官,位与宰相等。北兵:即元兵。修门:《楚辞·招魂》:“魂兮归来,入修门些。”本指楚国郢都城门,这里代指南宋都城临安的城门。左丞相:当时吴坚任左丞相。使辙:指使臣车辆。当国者:指宰相。纾:解除。觇:侦察,窥视。以资政殿学士行: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前往。资政殿学士:宋朝给予离任宰相的荣誉官衔。
药裹三年病,蓬颗千岁骨。儿女远相送,悲风绕行绋。
译文: 刚到元营时,据理抗争,言词激昂慷慨,元军上下都很惊慌震动,他们也未敢立即轻视我国。可不幸的是,吕师孟早就同我结怨,贾余庆又紧跟着媚敌献计,于是我被拘留不能回国,国事就不可收拾了。我揣度不能脱身,就径直上前痛骂元军统帅不守信用,列举吕师孟叔侄的叛国行径,只要求死,不再考虑个人的利害。元军虽然表面尊敬,其实却很愤怒,两个重要头目名义上是到宾馆来陪伴,夜晚就派兵包围我的住所,我就不能回国了。不久,贾余庆等以祈请使的身份到元京大都去,元军驱使我一同前往,但不列入使者的名单。我按理应当自杀,然而仍然含恨忍辱地前去。正如古人所说:“将要有所作为啊!”
注释: 吕师孟:时为兵部尚书,叛将吕文焕之侄。构恶:结怨。贾余庆:官同签书枢密院事。知临安府,后代文天祥为右丞相,时与文天祥同出使元营。献谄:《指南录·纪事》:“予既絷维,贾余庆以逢迎继之”,“献谄”之事当即指此。诟:责骂。失信:指元军扣押使臣。数(shǔ):列举罪责,加以谴责。馆伴:接待外国使臣的人员。祈请使:奉表请降的使节。分:本分。引决:自杀。隐忍:屈志忍耐,忍辱而活。“昔人”二句:作者在这里引用韩愈《张中丞传后叙》之语,意谓自己暂时隐忍,保全性命,以图有所作为。
空闺锁今雨,不见旧时月。岂不念东归,临事有仓卒。
译文: 到了京口,得到机会逃奔到真州,我立即把元方的虚实情况告诉淮东、淮西两位制置使,相约他们联兵讨元。复兴宋朝的机会,大概就在此一举了。留住了两天,驻守维扬的统帅竟下了逐客令。不得已,我只能改变姓名,隐蔽踪迹,奔走草野,宿于露天,日日为躲避元军的骑兵出没在淮河一带。困窘饥饿,无依无靠,元军悬赏追捕得又很紧急,天高地远,号呼不应。后来得到一条船,避开元军占据的沙洲,逃出江口以北的海面,然后渡过扬子江口,进入苏州洋,辗转在四明、天台等地,最后到达永嘉。
注释: 京口:今江苏省镇江市,当时为元军占领。真州:今江苏省仪征县,当时仍为宋军把守。东西二阃:指宋淮东制置使李庭芝和淮西制置使夏贵。阃:城郭门限,这里代指在外统兵将帅。维扬帅:指淮东制置使李庭芝。维扬:扬州,当时为淮东制置使所驻之地。下逐客之令:文天祥到真州后,与真州安抚使苗再成计议,约李庭芝共破元军。李庭芝因听信谗言,怀疑文天祥通敌,令苗再成将其杀死,苗再成不忍,放文天祥脱逃。追购:悬赏追缉。渚州:指长江中的沙州;时已被金兵占领。北海:指淮海。苏州洋:今上海市附近的海域。四明:今浙江省宁波市。天台:今浙江省天台县。永嘉:今浙江省温州市。
送妇丧归弁山。元代。黄玠。 结发念旧欢,抚心常忽忽。馀生复何求,白日待西没。药裹三年病,蓬颗千岁骨。儿女远相送,悲风绕行绋。空闺锁今雨,不见旧时月。岂不念东归,临事有仓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