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飙屏氛翳,天际无纤瑕。曙河颓坤维,残月明窗纱。
满野乱号鸡,隔林起栖鸦。寂寥对短炬,悽恻闻悲笳。
征骖命夙驾,玉勒黄金騧。翩翩渡胶河,悠悠徂琅琊。
崒嵂山万重,逶迤路三叉。惊湍激漰湃,深谷虚谽谺。
陉岘抗亭馆,隈隩藏人家。细流抱村曲,险径沿崖斜。
缘危试扪葛,涉深还问槎。徒旅惮路遥,疲马倦鞭挝。
行行虽云苦,往往得景嘉。山连远峰叠,溪断芳丛遮。
笙簧林间鸟,鼓吹池中蛙。空洞啸虎豹,陡涧潜龙蛇。
岫列若围屏,树密如排衙。仙宫绕层阿,閒敞静喧哗。
烟岚互明灭,竹木相交加。武陵远相似,山阴奚足誇。
平生惬幽旷,爱此停征车。休憩倚茂松,披拂搴馀葩。
道人意勤绻,留我饭胡麻。山盘荐细韭,涧水烹新茶。
青童抱绿绮,朱颜双髻丫。白雪翻素手,清响殊琵琶。
是时微雨收,夕照笼馀霞。缥缈川原迥,徘徊瞻望赊。
不其閒火牛,潍水空囊沙。斯人已沦谢,往事堪伤嗟。
昨日齐城中,百卉方萌芽。薰风忽南至,绿柳连青葭。
匪徒时物变,不觉鬓已华。行迈犹靡靡,飘泊天一涯。
安如东陵侯,学种青门瓜。
早发胶州往沂与叶方伯马上一日耳目所闻见各成古诗。元代。李裕。 轻飙屏氛翳,天际无纤瑕。曙河颓坤维,残月明窗纱。满野乱号鸡,隔林起栖鸦。寂寥对短炬,悽恻闻悲笳。征骖命夙驾,玉勒黄金騧。翩翩渡胶河,悠悠徂琅琊。崒嵂山万重,逶迤路三叉。惊湍激漰湃,深谷虚谽谺。陉岘抗亭馆,隈隩藏人家。细流抱村曲,险径沿崖斜。缘危试扪葛,涉深还问槎。徒旅惮路遥,疲马倦鞭挝。行行虽云苦,往往得景嘉。山连远峰叠,溪断芳丛遮。笙簧林间鸟,鼓吹池中蛙。空洞啸虎豹,陡涧潜龙蛇。岫列若围屏,树密如排衙。仙宫绕层阿,閒敞静喧哗。烟岚互明灭,竹木相交加。武陵远相似,山阴奚足誇。平生惬幽旷,爱此停征车。休憩倚茂松,披拂搴馀葩。道人意勤绻,留我饭胡麻。山盘荐细韭,涧水烹新茶。青童抱绿绮,朱颜双髻丫。白雪翻素手,清响殊琵琶。是时微雨收,夕照笼馀霞。缥缈川原迥,徘徊瞻望赊。不其閒火牛,潍水空囊沙。斯人已沦谢,往事堪伤嗟。昨日齐城中,百卉方萌芽。薰风忽南至,绿柳连青葭。匪徒时物变,不觉鬓已华。行迈犹靡靡,飘泊天一涯。安如东陵侯,学种青门瓜。
(1294—1338)元婺州东阳人,字公饶。文宗至顺元年进士。少从许谦学,撰《至治圣德颂》。英宗召见,令宿卫禁中。文宗时授承事郎,同知汴梁路陈州事,有惠政。改道州路总管府推官,时裕已卒一月。 ...
李裕。 (1294—1338)元婺州东阳人,字公饶。文宗至顺元年进士。少从许谦学,撰《至治圣德颂》。英宗召见,令宿卫禁中。文宗时授承事郎,同知汴梁路陈州事,有惠政。改道州路总管府推官,时裕已卒一月。
呜呼!盛衰之理,虽曰天命,岂非人事哉!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,与其所以失之者,可以知之矣。
世言晋王之将终也,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:“梁,吾仇也;燕王,吾所立,契丹与吾约为兄弟,而皆背晋以归梁。此三者,吾遗恨也。与尔三矢,尔其无忘乃父之志!”庄宗受而藏之于庙。其后用兵,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,请其矢,盛以锦囊,负而前驱,及凯旋而纳之。
伶官传序。宋代。欧阳修。 呜呼!盛衰之理,虽曰天命,岂非人事哉!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,与其所以失之者,可以知之矣。 世言晋王之将终也,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:“梁,吾仇也;燕王,吾所立,契丹与吾约为兄弟,而皆背晋以归梁。此三者,吾遗恨也。与尔三矢,尔其无忘乃父之志!”庄宗受而藏之于庙。其后用兵,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,请其矢,盛以锦囊,负而前驱,及凯旋而纳之。 方其系燕父子以组,函梁君臣之首,入于太庙,还矢先王,而告以成功,其意气之盛,可谓壮哉!及仇雠已灭,天下已定,一夫夜呼,乱者四应,仓皇东出,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,君臣相顾,不知所归,至于誓天断发,泣下沾襟,何其衰也!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?抑本其成败之迹,而皆自于人欤?《书》曰:“满招损,谦受益。”忧劳可以兴国,逸豫可以亡身,自然之理也。 故方其盛也,举天下豪杰,莫能与之争;及其衰也,数十伶人困之,而身死国灭,为天下笑。夫祸患常积于忽微,而智勇多困于所溺,岂独伶人也哉!
霁雪。唐代。戎昱。 风卷寒云暮雪晴,江烟洗尽柳条轻。檐前数片无人扫,又得书窗一夜明。
好事近·风定落花深。宋代。李清照。 风定落花深,帘外拥红堆雪。长记海棠开后,正伤春时节。酒阑歌罢玉尊空,青缸暗明灭。魂梦不堪幽怨,更一声啼鴂。
井底引银瓶·止淫奔也。唐代。白居易。 井底引银瓶,银瓶欲上丝绳绝。石上磨玉簪,玉簪欲成中央折。瓶沉簪折知奈何?似妾今朝与君别。忆昔在家为女时,人言举动有殊姿。婵娟两鬓秋蝉翼,宛转双蛾远山色。笑随戏伴后园中,此时与君未相识。妾弄青梅凭短墙,君骑白马傍垂杨。墙头马上遥相顾,一见知君即断肠。知君断肠共君语,君指南山松柏树。感君松柏化为心,暗合双鬟逐君去。到君家舍五六年,君家大人频有言。聘则为妻奔是妾,不堪主祀奉蘋蘩。终知君家不可住,其奈出门无去处。岂无父母在高堂?亦有亲情满故乡。潜来更不通消息,今日悲羞归不得。为君一日恩,误妾百年身。寄言痴小人家女,慎勿将身轻许人!
莎衣。宋代。杨朴。 软绿柔蓝著胜衣,倚船吟钓正相宜。蒹葭影里和烟卧,菡萏香中带雨披。狂脱酒家春醉后,乱堆渔舍晚晴时。直饶紫绶金章贵,未肯轻轻博换伊。
黄生允修借书。随园主人授以书,而告之曰:
书非借不能读也。子不闻藏书者乎?七略、四库,天子之书,然天子读书者有几?汗牛塞屋,富贵家之书,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?其他祖父积,子孙弃者无论焉。非独书为然,天下物皆然。非夫人之物而强假焉,必虑人逼取,而惴惴焉摩玩之不已,曰:“今日存,明日去,吾不得而见之矣。”若业为吾所有,必高束焉,庋藏焉,曰“姑俟异日观”云尔。
黄生借书说。清代。袁枚。 黄生允修借书。随园主人授以书,而告之曰: 书非借不能读也。子不闻藏书者乎?七略、四库,天子之书,然天子读书者有几?汗牛塞屋,富贵家之书,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?其他祖父积,子孙弃者无论焉。非独书为然,天下物皆然。非夫人之物而强假焉,必虑人逼取,而惴惴焉摩玩之不已,曰:“今日存,明日去,吾不得而见之矣。”若业为吾所有,必高束焉,庋藏焉,曰“姑俟异日观”云尔。 余幼好书,家贫难致。有张氏藏书甚富。往借,不与,归而形诸梦。其切如是。故有所览辄省记。通籍后,俸去书来,落落大满,素蟫灰丝时蒙卷轴。然后叹借者之用心专,而少时之岁月为可惜也! 今黄生贫类予,其借书亦类予;惟予之公书与张氏之吝书若不相类。然则予固不幸而遇张乎,生固幸而遇予乎?知幸与不幸,则其读书也必专,而其归书也必速。 为一说,使与书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