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年曾伴江湖客,泛宅浮家烟水阔。兰旌桂棹去夷犹,醉吟烂赏湖山色。
即今别来四五年,渔蓑烟艇想依然。驱车终岁走尘土,梦魂犹在苕霅间。
主人好事谁能敌,凿藓诛茅开一室。宛如画舫到江南,左列图书右经籍。
嗟予踪迹若飞蓬,笑谈偃息幸相从。有时睡觉惊四顾,恍然身在船窗中。
经营雅协沧洲趣,祇欠云涛破烟雾。萧萧风雨夜深时,忆著扁舟横野渡。
羡君腹大饱诗书,笔端摛藻飞琼琚。行看乘槎犯牛斗,吾知此舍真蘧庐。
次韵刘省元希范题孙伯温舫斋。宋代。吕颐浩。 昔年曾伴江湖客,泛宅浮家烟水阔。兰旌桂棹去夷犹,醉吟烂赏湖山色。即今别来四五年,渔蓑烟艇想依然。驱车终岁走尘土,梦魂犹在苕霅间。主人好事谁能敌,凿藓诛茅开一室。宛如画舫到江南,左列图书右经籍。嗟予踪迹若飞蓬,笑谈偃息幸相从。有时睡觉惊四顾,恍然身在船窗中。经营雅协沧洲趣,祇欠云涛破烟雾。萧萧风雨夜深时,忆著扁舟横野渡。羡君腹大饱诗书,笔端摛藻飞琼琚。行看乘槎犯牛斗,吾知此舍真蘧庐。
吕颐浩(1071年—1139年4月30日),字元直,其先乐陵人,徙齐州。南宋初年名相。为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。著有文集十五卷,已佚,今存《忠穆集》等。吕颐浩在相位时,颛肆自用,力排李纲、李光诸人。创立月椿钱,为东南患。然宣和伐燕之役,颐浩随转运;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,请议长久之策,一时称其切直。又苗傅等为逆,颐浩与张浚创议勤王,卒平内难。少长西北两边,娴於军旅;应诏上战守诸策,条画颇备。 ...
吕颐浩。 吕颐浩(1071年—1139年4月30日),字元直,其先乐陵人,徙齐州。南宋初年名相。为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。著有文集十五卷,已佚,今存《忠穆集》等。吕颐浩在相位时,颛肆自用,力排李纲、李光诸人。创立月椿钱,为东南患。然宣和伐燕之役,颐浩随转运;奏燕山河北危急五事,请议长久之策,一时称其切直。又苗傅等为逆,颐浩与张浚创议勤王,卒平内难。少长西北两边,娴於军旅;应诏上战守诸策,条画颇备。
送秋云万里,算舒卷、总何心。叹路转羊肠,人营燕垒,霜满蓬簪。愁侵。庾尘满袖,便封侯、那羡汉淮阴。一醉莼丝脍玉,忍教菊老松深。
离音。又听西风,金井树、动秋吟。向暮江目断,鸿飞渺渺,天色沈沈。沾襟。四弦夜语,问杨琼、往事到寒砧。争似湖山岁晚,静梅香底同斟。
木兰花慢·送翁五峰游江陵。宋代。吴文英。 送秋云万里,算舒卷、总何心。叹路转羊肠,人营燕垒,霜满蓬簪。愁侵。庾尘满袖,便封侯、那羡汉淮阴。一醉莼丝脍玉,忍教菊老松深。离音。又听西风,金井树、动秋吟。向暮江目断,鸿飞渺渺,天色沈沈。沾襟。四弦夜语,问杨琼、往事到寒砧。争似湖山岁晚,静梅香底同斟。
秋径。宋代。保暹。 杉竹清阴合,闲行意有凭。凉生初过雨,静极忽归僧。虫迹穿幽穴,苔痕接断棱。翻思深隐处,峰顶下层层。
湖平春水,菱荇萦船尾。空翠入衣襟,拊轻桹、游鱼惊避。晚来潮上,迤逦没沙痕,山四倚。云渐起。鸟度屏风里。
周郎逸兴,黄帽侵云水。落日媚沧洲,泛一棹、夷犹未已。玉箫金管,不共美人游,因个甚,烟雾底。独爱莼羹美。
蓦山溪·湖平春水。宋代。周邦彦。 湖平春水,菱荇萦船尾。空翠入衣襟,拊轻桹、游鱼惊避。晚来潮上,迤逦没沙痕,山四倚。云渐起。鸟度屏风里。周郎逸兴,黄帽侵云水。落日媚沧洲,泛一棹、夷犹未已。玉箫金管,不共美人游,因个甚,烟雾底。独爱莼羹美。
时雨。宋代。陆游。 时雨及芒种,四野皆插秧。家家麦饭美,处处菱歌长。老我成惰农,永日付竹床。衰发短不栉,爱此一雨凉。庭木集奇声,架藤发幽香。莺衣湿不去,劝我持一觞。即今幸无事,际海皆农桑;野老固不穷,击壤歌虞唐。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
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
胠箧。先秦。庄周。 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 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 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 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 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 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 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 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 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